宫澄月有在用计吗?按理来说是没有的。
毕竟这不是能不能用计的问题,而是能不能想起来用计的问题。众所周知,长期低能耗的生活方式让她已经习惯了不动脑子生活的快乐,要让她突然动起脑子来思考计谋这种东西,那便多少是有些在为难人了。
对,和在场所有人心中所想的一样,一脸茫然的她的确没能听懂白衡和公孙鳐之间的谜语人问答,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优势来到他们这边的时候,就好像是突然输了一样。但通过先前的那一下的交锋,她大抵还是明白了一件事情……对面,是破不了她防的。
所以,当破不了防作为条件出现的瞬间,事态就一下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了。
公孙鳐刚才是说了想要进去吧?这没问题啊,想进去就进去,这能有什么问题?
但,你只说了要进去吧?看着眼前充满了警惕的公孙鳐,宫澄月便是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,那微笑充满了真挚,诚意。就只是可惜,这微笑在公孙鳐的眼中可就莫过于寒冬腊月天里的一块儿寒冰,除了冷,那还得是冷。
公孙鳐能理解这个阳谋吗?她当然能,堂堂五重境修士不说别的,这点儿程度的心计她当然也是有的。无非就是一个在这儿打和在里面打的区别,反正横竖这一战都是逃不了的。
那她能让宫澄月什么都不做吗?她当然可以,但后者会听吗?会,但这毫无意义。毕竟清风客栈总共就那么丁大点儿地方,就是往死里算,从客栈的表层跑到客栈的最底层也不过就是数息的时间。
这么点儿时间,她就是站在外面一动不动,出了事儿也完全可以冲下来格杀自己。毕竟里面那俩的修为也不算弱,真想杀,也绝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。那么事态发展到这一步,是她公孙鳐来了个满盘皆输吗?
不!并不是的!因为从始至终她都对自己的目标有着极为清晰的定义和方向。
她只想活下去。而为了活下去,她最好是能干掉眼前这两个拦路的,再顺带把已经进去了的那两个也给扬了。但如果说做不到呢?做不到的话她就活不下去了吗?
“我自诩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情,所以理当是个恶人。”似乎是放弃了抵抗,公孙鳐便是收起了血气,随后闭上眼说道“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我自己活下去,所以对于我自己而言,我理当是最正义的人。”
正当公孙鳐在说着什么大道理的瞬间,白衡便是没有任何犹豫,强行提起丹田内尚不属于自己的灵力附着在了剑上,随后拼尽全力的冲了上去。
银白的剑刃没有任何迷茫,只是在纯粹且坚定的驱使下,毫无悬念的贯穿了她的妖丹。
她是死定了,但莫名的,白衡却是感到了些许的心悸。
有什么地方还不够,有什么地方还差了一点儿。只是在剑贯穿的瞬间,白衡的内心之中便是没由来的闪出了这么些个想法。但这很荒唐,毕竟虽然是失去了自己的提线木偶,但作为一个五重境的修士,她的本体也没道理会因为如此,就真的选择当场碎丹自缢。
毕竟留着一命总还是能搏一搏的才对。
但,那又是为什么?为什么她会在此刻放弃抵抗?是自己在哪一步漏算了吗?
伴随着剑刃入肉的瞬间,白衡的思绪也在不断地加速着。
“你猜,我攒这些个煞气,真就只为养一棵阴木吗?”
当从濒死的公孙鳐口中听见这句话的瞬间,白衡便是明白了自己漏算了什么。一个五重境,早就有了资本去学真正的起尸术。那么,她为什么要去吃力不讨好的养上一棵可有可无的阴木?又为什么,要用一具一重境不到的血尸作为在外活动的提线木偶?
答案其实早就有了眉目,只不过他,从始至终都没能有个机会去梳理现状。
他早该是想到的,毕竟这件事他早就想过了!
“你不是没死,你是死了……但又活了?”
“为什么不能是活着,却又死了呢?”
古往今来,认为成为血尸是复活手段的修士不计其数。而将之成为现实的修士,也绝不是屈指可数。那为何这种是个修士就总有点儿手段能做到的方法,却没有成为如今续命的主要手段呢?
原因很简单,因为保住灵魂的材料本就旷世难寻。而除此以外,妖化后的躯体本就有自己的意识,比起仅剩一个魂魄还备受煞气侵蚀的原主,显然还是新人更受躯体的欢迎。所以,这是个得先置自己于死地,而后才能有一线生机的险招。
过高的风险,极低的收益,人人喊打的处境,再加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认知。如果不是纯粹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,谁又愿意去花大代价赌这片缕生机?但如果,我是说如果。
如果有人真的选了这条路呢?如果是一个五重境的修士选了这条路呢?
伴随着冲天而起的煞气,两道穿着青色长袍的身影便是在一瞬间就从客栈内破门而出。沾满了尘土的长袍裹挟着身上的数道伤口,让此刻的二人早就没有了来时的那般云淡风轻。
“倒是没想到,居然是五重境的尸修。”李宗盛的声音中明显是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颤抖,但便是如此,他还是下意识的护在了师妹的身前“浅……师妹,运符,我给你争取时间。”
只说话的瞬间,李宗盛身上的气势便是一路攀升到了临近四重境中期的水准。面对尸修,还是个五重境的尸修,他也是不指望对方能讲个什么仙家道义了。毕竟是他们先动的手,对方可没道理会因此而停下。
没有任何的犹豫,他便是乘着浓烟尚未散去的瞬间又一次的撞入客栈之中。只是这一次,同样是不到片刻的时间,他便是嘴角挂着一抹鲜血,以更是狼狈的姿态倒飞了出来。
只是一个照面,体内的五脏六腑便均是受到了重创。两重大境界的差距终究不是靠着燃命之法可以填平的,但……攻击是有效的。
“没见过的剑法,不过招式倒是刁钻的很。倒是个天骄之子,只是可惜你灵根残了。不然,你今天大抵是有机会杀我的。”浓烟之中,那幕后黑手总算是显出了身影。
“还有你那师妹,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体质如此适合自身灵根的修士。再给她个百十来年,只怕是都有机会能挤入七重境的行列……容貌上乘,我倒是看了讨喜。”
“看着讨喜?”努力从地上支起身子,李宗盛便是颤抖着拾起了地上的灵剑“那我看你也挺讨喜的。”
尸修的讨喜,那可不兴讨啊。
“……”
没有任何的话语,只是单纯的释出了属于五重境的灵压,李宗盛那本就摇摇晃晃的身子便更是有些站不住脚了。但即便如此,他的眼神却还是死死的盯住了眼前这个尸修的一举一动,生怕她的目光落在筱浅的身上。
他是知道的,神行符的速度最少也得要五重境全力施为才有可能持平。换而言之,只要他能在神行符启动的瞬间拖住眼前这个尸修一息时间,那筱浅就必然能从此地平安逃离。
而在那符启动之前,他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。
不计一切代价,不计任何手段,拖住这个尸修。把所有的怒火引向自己,让她忽略掉筱浅的存在……只要一会儿就好了,只要神行符启动前的一小会儿就好了。
“你……有点意思。”还是第一次,她见识到了能单凭意识跨两个境界硬抗威压的存在。毕竟古往今来,这类人只大多是出现在戏本子里“但不屈,便意味着心底有根柱子,心里有个楔子。总得是有点儿什么的……”
几乎是在一瞬间,那尸修便是绕到了李宗盛的身后,一把掐住了筱浅的脖子将她拎了起来,随后一脚把他踢倒在了地上。
“你刚才,下意识的护着她了吧?我看看……神行符?我就知道,这总得是有点儿什么的。”尸修的声音很柔,但却是这份柔,此刻在李宗盛的耳边却仿佛是刀子般令人刺痛“但她是你那心底的那根柱子,还是心口的那根楔子呢?”
先前的战斗之中,筱浅其实就已经有些过度的消耗了自己体内的灵力,说实话,此刻的她离晕厥过去也只差那么临门一脚。但即便如此……即便如此……
看着倒在地上遍体鳞伤的师兄,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底似乎是有什么在烧,那是如烈火般炙热,却又如煞气般阴冷的,是她自踏入修真之路后便再无感受的情绪,那是愤怒,以及……憎恶。
下一刻,庞大的冰灵力便顺着尸修掐着筱浅的手臂蔓延而上,而随即,变得更加苍白的手臂便就在筱浅的拳头下被打成了两截。此刻的她,冰蓝色的双眼开始微微散发出了如宝石折射般的光辉。
这是灵力失控时修士惯有的姿态,而同时这也意味着她,现在要开始准备拼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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